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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永遠記念我的父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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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saqqq
2015-7-18 10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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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過幾天,就是父親的生日,我不由想起我父親。

父親是壹個軍人,生於壹九壹八年,卒於二00二年。享年85歲。他出生於高山峻嶺。那個年代,很窮,奶奶生下第三個兒子後,爺爺就死去了,奶奶無法養活他們,於是,三叔被送人,二叔托人撫養,父親便背井離鄉離開大山,隨母討米,來到距老家80多裏的繼父家。當時繼爺爺也很窮,壹個好心的老機匠收了父親做徒弟,父親邊學織布邊幫機匠幹活,不僅混了飯吃,還免了學徒費。剛學完徒,繼爺爺患病,無錢治療,奶奶拿不出什麽辦法來,適值兵慌馬亂,為了繼爺爺治病,父親便去賣了壯丁,混在國民黨的部隊裏。先和日本人幹,後來蔣介石發動內戰,他只得在國民黨軍隊中當炮灰。這時繼爺爺過世好幾年了,奶奶便孤單度日。這壹情況,父親無從知曉。父親後來投奔了共產黨,參加了解放軍。父親是幹後勤工作的,壹次,他們執行秘密軍事行動,在壹個夜晚運糧草出海,不料迷失方向,誤入金門島,結果被國民黨抓獲,國民黨懷疑父親是共黨要人,便對他進行嚴酷審訊,父親沒說出什麽來,昌恩白卻又把他們帶回廈門,關入監獄。不料,解放軍攻勢猛烈,國民黨不得不匆忙逃往臺灣,好幾處監獄的共產黨人被槍殺,父親命大,他從監獄裏爬了出來,只是這時他的黨證立功證全沒了。聽父親說,他是火線入黨的,他南征北戰,18年時間,跑了大半個中國,每次打仗沖鋒,根本就沒想到個“死”字。他曾立過三次三等功。他是29軍的,可攻到這裏的全是28軍的部隊,原來的部隊找不到了,於是,他竟當作俘虜被28軍收編。全國解放後,他在北京空軍警衛團三連任戰士。這時,父親想起了奶奶和繼爺爺,他要求退伍回鄉,殊不知當他回到家鄉,土地改革已經完成,繼爺爺也早已過世。他沒分到房子和土地,就在兩間破舊不堪的土磚房裏與奶奶相依為命。直到他38歲才找到我的母親。

母親是個童養媳,命運不濟,丈夫死去,壹個女孩也死去,於是改嫁,和父親白手起家,過著清苦的日子,居然生育了我和姐姐,待到我該娶新婦的時候,還是有家沒房,我找好的壹個對象因此告吹。這時候,父親已經顯得蒼老。但為了我娶上媳婦,他每天默默勞作,和母親壹塊織布,百天,瓜噠瓜噠,機聲不斷,夜晚,悠悠咽咽,紡車不停。後來,父親又跟我壹道在壹個山坡上打地基,放土磚,造房子。每天揮汗如雨,累得腰酸背痛。我建了房子,就有了媳婦,有了孩子。後來我也有了教書的職業。日子漸漸的好起來。於是,我又想造紅磚樓房了。要造樓房,原來的土磚房就得拆掉,父親有點想不通了,他說好好的壹棟屋拆了多可惜呀。但他還是不執意反對。只是說,妳們硬是要拆,就給我留壹間,我就住在這間屋裏。其實父親是對這土磚屋有了感情,壹時轉不過彎來,後來,這壹間土磚房都沒留。我們住上了樓房,父親的織補機早進了爐竈,他老可是閑不住,不知他在哪弄來壹把土制的二胡,在他閑著的時候就拉著古老的京調,有時來勁的時候還要唱上壹段,我不知道他那個時代從哪裏學會的。他還有練鋼筆字的嗜好,他的字還寫得很有特色的,行草舒展自然,常常在壹個小本子上隨便寫寫,看了又看。我也不知道他在那個年代在哪讀過書。父親說他在部隊還當過文書,幫戰友寫過信。難怪在他被金門國民黨抓了後,國民黨懷疑他是個當官的,把他當成個共產黨要人來審訊。

父親是個老實人。他常說的壹句話是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。也許這就是他做人的準則,他不存私心,從不和別人去爭長論短,不怕吃虧。他做事細心嚴格,在農村生產責任制前,生產隊的人總是要他當保管,分糧時,總是要他來過秤。存放在曬谷坪的稻谷,為了防盜,要打印子,這印子總是父親打,印匣子由父親保管。

生產責任制後,父親70多歲了,也許戎馬生涯鍛煉了他的身體,他天天幹活,不知勞累。只是大概因為戰場慘狀對他刺激太大,他患上的神經官能癥越來越厲害了。每晚夜半,噩夢纏身,夢中的呼叫,讓人感到如果遲壹點喚醒他,他就會窒息而死。父親的壹生是勞苦的壹生,戰鬥的壹生。饑寒交迫中他沒倒下,槍林彈雨中他沒倒下,他是在壹次砍柴的勞動中摔死的,不,應該說是在120救護車上震死的,在醫院的多項檢查中弄死的。我很難想象,他在救護車中所經受的巨大痛苦。他躺在車上,公路坎坷不平。他緊緊握著我的手,他的手在告訴我,汽車的每壹次震動便是對他生命的壹次打擊。我和父親從來沒握過手,可這壹次握手給了我生離死別的預感,我的淚在眼眶裏轉著。父親臨死前的最後壹次檢測是“CT",在檢測臺上,我按住父親的下巴,當時他已呼吸困難,可是,我為什麽只顧檢查結果,而那麽死心踏地聽著醫護人員的話,那麽認真地地按著父親的頭而不顧父親的難受痛苦呢?該死的醫護人員!讓我如此愧疚、遺憾。我似乎就是父親的兇手!父親是在不該死的時候死去的。他在斷氣之前,沒對我說壹句話,他沒來得及吩咐就匆匆地走了。也許他死不甘心,他的冤魂不時出現在母親和我的夢裏。母親隔三岔五地問我“妳父親臨死前對妳說了什麽沒有?妳們讓他吃了點什麽東西沒有?”然後便是壹把眼淚壹把鼻涕的數落。說自己這個不該,那個不該,讓我的鼻子發酸。按理說,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們將逐漸淡化對於他老的追念。然而,近幾年來,父親的影子卻壹直在陪伴著我們。

在父親死後祭奠的日子裏,母親拿著壹大疊枉生紙錢不停的念刀:“南無阿彌佛......”淒然的聲音催人淚下。自從父親去世,母親沒有壹天不刀念著父親,盡管父親生前,他倆也吵嘴傷神,有時甚至不分晝夜,但壹旦生離死別,母親能夠采用的方式都用上,生者盡量滿足死者,真弄到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的地步。父親過世壹年後,母親的神咒又念刀起來:“.南無阿彌多婆夜.....”現在,每天吃飯時,母親總要在桌上放壹碗飯,擺上壹雙筷子。人啊,就是那麽復雜的動物,壹種東西,壹種生活,壹個親人,壹旦失去,就會用多種方式去挽回,去紀念,這時,過去的東西才顯得美好。

父親是壹個平凡的人 。作為軍人,雖然他沒有顯赫的戰功;作為父親,雖然他沒有給我留下可觀的財產,但多少個夜晚,我夢中總是再現父親的影子,往往這時,我才會想起他給我們講的那些戰鬥的故事,才會感悟到父親的善良與質樸,才會體會到他活著所付出的代價。pearbabycashnichole紧紧围绕爱,不爱岁月的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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